辽中县古典主义音乐学习组

秋-新西兰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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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4月15日


森林里的对话


“你从哪里来?”她问。

“中国。”

“我看见你带的omarama的帽子,是别人送给你的吗?”

“不,那是我在二手商店买的。”

“原来如此,我有个亲戚住在那里,他们有马、羊和牛。我的孙女在日本工作,非常棒。你来这里多久了?”

“六个月了。”

“你去过其他地方吗?比如奥克兰和惠灵顿。”

“是的,我去过。”

“奥马鲁就是一个古老的小镇啊,没有那些高楼大厦,你看走在街上人们会对你说早安。”她带着一副金边近视眼镜,穿戴的非常得体,双手撑在拐杖上,讲到“人们会对你说早安”时显得非常得意。

“是的,我非常喜欢这里。不过我打算去箭镇了,据说那里的秋天很美。”

“是的!非常美。以前很多中国人在那里挖金子,那时候新西兰的人对他们非常糟糕,我觉得心里很愧疚,因为当地人觉得他们不同。但是我觉得每个人都有权利过美好的生活,他们是挖矿啊,住宿条件都非常不好,很多人就在那里死了。你想想死在地球的另一边,多么糟糕啊。你可以去那里看一看挖金的历史。你享受新西兰吗?”

“是的,非常享受。”

“那就好。我没有旅行过很多地方,但是我非常喜欢自己的国家,我对新西兰感到骄傲。看看这里,多么特别啊,很多人不知道这里还有这条步道。祝你在新西兰过得愉快。”

“谢谢。”



4月26日


来到这个小镇将近两个月,第一次来到Brydone酒店的咖啡店。Brydone是奥马鲁镇上唯一一家酒店,凡是跟团游的中国旅客大多下榻于此。星期天下午三点半是冷清的,所有店铺都关闭了,但这家咖啡店的门口却立着一块“OPEN”的牌子。店内没有一个顾客,吧台的服务员也在隔壁房间散漫的聊天。


宽敞的玻璃窗让东方的夕阳照射进来,影影绰绰落在墨绿色的地毯和墨绿色的沙发上。

墨绿色一直是我喜欢的颜色,让我想起东欧某国的一只心事重重的兔子。


新西兰的周末总是让人有所期待的。人们在清扫自家花园的杂草,种一些当季花卉或者草本,修剪篱笆,是时候刷一下车库,或者带着孩子们、宠物和皮划艇去海边,游泳,冲浪,野餐,晒太阳。


他们的周末时光是留给最亲近的人的。想起我的上海周末,家庭缺席。



5月4日


恋上了一个人。不,或许不是喜欢,而是一种crush,要怎么翻译这个词呢,迷恋?


他提前下班驾两个半小时的车来但尼丁看我,车抛锚在高速公路上,等待AA的救援。相见时已过凌晨。


我们相处的时间不到一天,然后,他必须要乘上2点20的巴士回去了。


之后我离开了但尼丁,去看看南岛的秋,时常想念起他身上的烟草味和他的理想。


5月7日


知道我要在皇后镇skydive,Echo发来短讯:不要紧张,睁大眼睛看看这个美丽的地球。



5月8日


箭镇的中国村落已经成为了一个十分吸引人的旅游景点,入口处的咖啡店门前甚至还有让游客自制黄金的游艺活动。那些很早以前的中国人不知是怎样、听从了谁的蛊惑远洋到此,为不礼貌的白人们挖金子。他们就住在这里,石头堆砌的、只能弯腰才能进入的房子里,他们挨过了南岛冷峻漫长的冬季吗?一些人死在了这里,一些人回到了中国再也没有回来,而另一些人又怀抱着希望回到了这里,成为了箭镇最早的华人居住者。


如今金黄色的落叶铺满了这小村落,那些又矮又丑的小房屋成为了箭镇秋天童话的一部分。



5月9日


巴士经过Pukaki湖,知道了世界上有这样的蓝。



5月10日


我开始在约翰山顶的咖啡馆工作了。


In the middle of no where.


这里是一个不需要辩护的世界,南阿尔卑斯山就是南阿尔卑斯山,麦肯齐盆地就是麦肯齐盆地。



5月14日


于是我又来到新的小镇。


这里只有一条街,一个isite,一个4squre小超市,一个邮局,一个警局(据说只有一个警察),一家日本餐馆,一家中餐馆,两家礼品店,还有一些零散的咖啡酒吧。没有图书馆,书店,电影院和医院。镇上住着300多户当地居民,以及与居民人数相当的游客。不需要5分钟,就可以前前后后把这里走一遍。


这里不是我的小镇。


唯一喜欢的那家咖啡馆也总是被吵闹的游客挤满了。尽管如此,那家咖啡馆仍是我唯一可以消磨时间的地方,那里有免费的网络和杂志,可以在那里写写日记。


我搬进了新的房子,一间白色的小屋,客厅里有我喜欢的的落地窗(新西兰的房子大多都是这么透透明明,让阳光充满了整间屋子),正对着Tekapo湖和南阿尔卑斯山。我的房间在二楼的阁楼,晚上睡觉时总会被肆意的雨声吵醒。



5月18日


Hitchhkiing去见一个人。


清晨站在马路边,冻僵的双手举着牌子,匆匆路过的车辆司机都给我微笑。出于幸运,刚过中午就已抵达了目的地。


Oamaru从来没有过这么好的天气。深秋的阳光和微风照在我们身上,在太平洋边上吃冰激凌听他讲发生在他人生中不可思议的故事,有些简直荒唐,我竟然笑了一天。


一起看了一场电影《Old Boy》,当看到崔岷植剪掉自己的舌头时,他笑出了声。



5月23日


“这个时候能哭到什么程度,就哭到什么程度。”看到友人发来的这条短信,不知怎么的突然松了一口气。



5月24日


我想念他房间里的味道。迷幻又冷静。


我迷恋他。



5月25日


一个40几岁男人搬进了我住的房子,他花了两天时间做了大扫除,“终于有点像家的样子了。”他说道。


他友善的问我每天何时下班,在我回家之前他可以把火生好,这样客厅就暖和了。火炉边堆着他砍的整整齐齐的木块。


他戴一副圆框眼镜,打扮的斯斯文文的,是一个有着俄国人名字的荷兰人。



5月26日


我和A不知怎么的就聊起了城市,她的香港和我的上海,说起起那川流不息的肮脏,也蛮令人心动的。



5月27日


制作咖啡,或者爬山。专注于做一件事才能让我觉得畅快。


今日一个人爬约翰山,到我正在打工的咖啡馆去坐一坐。在这个被Yuriko桑形容成“温室”一样的咖啡馆里读陈丹燕写的欧洲咖啡馆(多么不合时宜),总觉得新西兰所有的咖啡馆,不,所有的草地、牧场和河流都太新太干净,即使是在一个冷峻的冬季下午,也丝毫不给人多愁善感的机会。



5月28日


李斯特《巡礼之年:第一年》的第七首,如此顺着心意流淌下去,好像Waikato河流一样,如果你有幸见到这条河,请驻足观望。



5月30日


同事家里举办派对,他们其实穿得丑陋极了,也完全顾不得自己身上的肥肉,手里拿着薯片和自制Mojito一个劲的笑啊跳啊,但是每个人都焕发着趣味盎然的生命力,与城市夜晚酒吧里的夜巡人又是不一样的。


其实冬天已经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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