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带”这个字,很多人不解它是什么意思,简单来讲在古代家具中,它充当着非常核心的地位,相当于汽车的发动机。
“带”字在汉语中主要是指一类能够束紧物体的较扁宽的条状物。在古代木工术语中,则专指贯穿于木器平面部件内侧,对其变形起管束作用的一类横木。由于其大都设置在板材的中间部位,很像人的腰带,故俗称为“带”。其与“腰枨”的最大区别在于,带虽可管束木板,防止其变形,但并不会截断其通顺的纹理,通常只是在内部较隐蔽的地方使用。因此,并不太引人注意。而腰枨则是明露在内外两侧的,并要截断板材纹理的。
众所周知,木材有干缩湿涨的性质。这种受木材体内水分多少变化的影响,而发生在其体积尺寸上的缩涨变化主要发生在木材的横向(即径向)方面。而纵向方面的变化几乎等于零。尤其是在质地致密、质量较重的硬木上,干缩湿涨就更为明显。所以,用于制做家具的木材必须充分干燥,方能应用。
木材在制成家具后,由于在家具上所处的仰俯位置不同,受风吹日照阴晴变化中的使用环境的影响也不同,仍能时刻引起其内外不同部位含水率的不均衡变化。而较宽薄的桌面、柜门,变化更是明显,常引起开裂、翘曲等现象。中原地区四季分明的季风气候,使得木材在一年四季干湿不定的气候条件下,频繁地产生剧烈的干缩湿涨运动。一旦处理不当,轻则开裂翘曲,重则破坏榫卯结构。经过痛若的失败与艰辛的探索,古代工匠发现,只有顺应木材的天然属性,将板材的一侧做燕尾开口,穿牢在几根坚固的带对应滑轨的横木上,使其只能沿横木方向滑动,就既可适应其干缩湿涨的变化,又可控制其不向其它方向开裂翘曲,从而获得一个坚固、平展、纹理通直的平面。这根神奇的横木,即是聪明的古代木匠面对中国独特的客观环境发明的“带”。
大多数带,是配合着攒边装板的工艺而起作用的。即四条木边通过四角格肩合成一个木框,用带将较薄木板穿束平展后装嵌在其中,使所有木料的易吸潮、易变形、易开裂、不美观的端面立茬,全部的隐蔽封护起来,免其日后发生损坏,从而获得了一个完全由通顺木纹组成的平面,或作桌面,或作柜门,异常美观坚固。
这种具有中国特色的独特工艺的封闭式构成形式,本身就具有一种极强的装饰美和构造美,形成了中国古代家具最基本的结构特色和装饰基调。其余众多的层出不穷的结构形式和装饰手法,大都是围绕着依附着这一基础而发挥发展起来的。
在我国,带的应用历史较早。在春秋时期的出土文物以及唐代的绘画中,我们都可以看到它的初期形象。传世的宋元明清家具上更是品种繁多,五花八门。体现了我国古代木工对各种自然材料的非凡的理解力和驾驭力。
明清时期,中国古家具发展到了一个辉煌的阶段。大量采用进口硬木来制造精美的不用漆封护的“清水”家具,由潮湿的苏广两地运往北京。产销两地纬度跨度如此之大;汽候干湿差异如此之大;来自热带雨林的硬木缩涨率是如此之大,都是世界历史上其它任何一个地区和国家的木工所未遇到过的艰难课题。大批传世的精美的中国古代家具告诉我们,在如此严峻的条件下,通常并不被人注意的带,对家具质量的保障是起了何等重要的作用的。
与中国家具不同的是,西方的古式家具,虽然也用攒框方法组合成木门和柜山等平面,但多是先用明露的腰枨将其分隔成几个小空间,再用小块木板槽装充填。其外观是凸凹不平的,使人难以看到一个完整平展的平面。为了获得桌面必须的平面,不得不将多条木板拼合后,再用铁钉钉死在下面的框架上加以固定,组合成一个平面。由于木板“立茬”全部暴露在外面,铁钉又妨碍了桌面作为一个整体来同时缩涨,天长日久,桌面便会出现条条裂缝,只好用桌布来掩饰了。
西方人这种企图用胶和钉来阻止木材变形的做法,显得有几分笨拙和无奈,完全没有中国人用带来顺应木性变化而获得一个平展桌面来得高明。前者是“树欲静而风不止”的徒劳,后者则是“欲擒故纵”的无为而治。
这种中西家具结构上的差异,反映出东西方人在对待人与自然关系上的观念差异。
西方文明发祥的地中海沿岸,有着较为平和的地理气候。西方人认为,上帝创造了人及供其享用的天地万物人是主宰,人定胜天。人要享受,于是就发明了拟人发肤的金线白漆的路易式家具和不躺不坐歪靠着的美人榻沙发。人要征服,于是就对桌面用胶粘,用钉钉,粘不牢,钉不住,于是就将木材劈开做成胶合板,乃至砸碎做成刨花板。虽然造成了污染,虽然费了事,虽然并不延年,但终于是不裂了。
中国古人认为,天地是人的主宰,万物有灵,相互依附而生存,人与自然万物的关系应该是和谐的,有秩序的,互为一体的。人应顺应自然规律而生活。于是,中国人就发明了镂雕笔筒和石插屏、木根流云搓和“攒边穿带”工艺。
由此可见,红木家具的传承与兴起是必然的,古典而优雅,对于传统的东西,我们一向都能发扬的非常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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