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中美贸易战审视中国70年的发展逻辑

的高调回应使人们不禁想起上个世纪80年代的美日。1970年代日本的钢铁、汽车、家电产业发展迅速，并逐渐占领国际市场，1980年代初期，日本成为贸易逆差的最大来源国，而且差额逐年直线上升。东北部的工业中心，由于受到日本产品的竞争，工人大量失业，机器大量闲置，成为“铁锈地带”。为了改变对日贸易逆差，通过对日本产品加征和强迫日元升值，来打击日本的制造业。面对发起的，日本没有任何反抗能力，只能主动向限制出口，开放市场，并转向对投资，日本汽车业对的投资，使底特律的“死刑”得到了缓期执行。日本的实体经济受到打击，出现了产业“空心化”，进而资产泡沫化，最终在1990年代初，泡沫破灭，增长停滞。而则迎来了“黄金十年”，财政从赤字转向盈余。

日本对几乎没有反制措施，有客观原因，也有主观原因。客观原因首先是美日之间产业结构相似，日本的优势产业钢铁、汽车、半导体也正是的优势产业，所以日本的竞争对伤害是直接的。其次，两国经济缺乏互补性，日本经济高度依赖对的出口，而对日本的出口却很少，并且80年代以前，的对外直接投资的对象主要是西欧，这使得日本很难对经济施加影响。

主观原因就是日本反制的意愿不强，日本的经济腾飞离不开扶持。回想上个世纪80年代，人们常慨叹战后30年日本所创造的经济奇迹，这一经济奇迹，固然与日本国民的严谨精神与创新能力分不开，但这是远远不够的。日本作为一个战败国，其经济能够在短短的30年取得举世瞩目的成就，还得益于向其全面开放市场，并提供安全保障。所以，战后日本经济的发展，尽管成就辉煌，仍然缺乏独立性，日本被剪毛，也是很自然的事儿。过去我们常说，日本是经济巨人，，现在来看，这一经济巨人也不过是一个泥足巨人，被轻轻一推就倒下了。此外，美日之间是盟国，是利益共同体，就像一对夫妻一样，一方吃亏不算是吃亏，为了共同的利益，一方甘愿吃亏也是有可能的。

与日本对发起的截然不同的反应，不得不使人们开始反思与日本经济发展路径的差别。

1、第一个30年（1949———1978）的发展逻辑

与日本相比，没有那么幸运，新一成立就遭到了美日同盟的封锁，被排除在世界经济体系之外。不能参与国际分工与贸易，只能走独立自主的发展道路，依靠自己的力量建立一个完整的国民经济体系。

从财富创造的角度讲，这注定是一条没有效率的发展道路。在开放的环境中，国际分工与贸易是按照比较优势进行的，各国都生产自己的优势产品，然后通过贸易换回各自所需的产品，分工与贸易增进了彼此的福利。按照比较优势原则，国家工业化的道路应该循着从轻纺工业到重化工业，再到服务业的路径推进。在封闭的环境中，为了尽快建立起完整的工业体系，国家工业化道路必然会从生产生产资料的部门开始，再到生产生活资料的部门，再到服务部门。生产生产资料的部门属于重化工业，不是处于工业化初期的国家的优势部门，因此缺乏效率。

从经济空间布局的角度讲，按照效率原则，生产力布局在空间应该有一定程度的集聚，但是在“冷战”时期，出于安全的考虑，我国生产力布局相对分散，一度时期，甚至把工厂建在交通不便的深山里。所以前30年的发展，无论是从产业选择，还是从空间配置的角度讲，都是没有效率的，最终的结果是人民生活水平提高不明显，甚至在改革开放前出现了极度的困难。

但是前30年的发展使认识到独立自主、自力更生的重要性，使学会了不结盟，不称霸，不当头，解决自身的问题，主要依靠自身力量。不以牺牲别国的利益发展自己，也不把自己的利益与别国绑在一起，只是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助朋友。前30年的发展，使学会了眼睛向下看，与穷人交朋友的胸怀，第三世界国家不是可以高高在上地去施舍救济的对象，而是需要平等相待、可以相互依赖的力量。

按照德国经济学家李斯特的观点，财富的生产力比财富本身更重要。前30年的发展，虽然从财富创造的角度看是没有效率的，但是建成了一个完整的工业体系，为以后的发展打下了坚实的基础。所以，前30年的发展逻辑是独立与安全。

2、第二个30年（1978———2008）的发展逻辑

上个世纪70年代初，，总统尼克松访华，开始缓和，和平与发展逐渐成为世界主题。审时度势，于1978年确立了改革开放的国策，1979年，正式建立外交关系，从此，开始参与国际分工与合作，从国外引进资金与技术，发展外向型经济，的发展逻辑开始转变为效率优先。

从产业选择上，开始按照比较优势的原则，从服装、鞋帽、玩具等劳动密集型产业开始，再到家用电器、钢铁、汽车、半导体工业、现代服务业等资本、知识密集型产业不断演进，几乎十年上一个台阶，逐步成为世界上产业门类最奇全的国家。在经济空间布局上，开始把发展的重心放在历史基础和区位条件最佳的东部沿海地区，然后，通过东部沿海地区的发展带动广大中西部地区，最终形成东部率先、西部开发、中部崛起、东北振兴的区域经济协调发展的格局。这一时期，的发展，无论从产业选择还是空间布局上，都是高效率的，GDP以年均百分之十以上的速度在增长，人民生活水平大幅提高。

虽然这一时期的发展逻辑以效率为主，但仍然延续了独立与安全的逻辑。与外企和私企的高效率相比，国有企业是低效率的，因为国有企业不是按照比较优势的原则建立的，而是按照国民经济独立与安全的。国有企业虽然本身效率不高，但它为整个国民经济的发展提供了廉价的能源、原材料，廉价的基础设施和公共服务，它是整个国民经济的高效运转的基础保障。国有企业的低效率导致其缺乏竞争力，为了保证国民经济持续健康发展，国家一方面通过补贴让国有企业活下来，另一方面，开始国有企业的缓慢改革，逐渐减轻国企的社会负担，激励国企的市场行为，使其成为理性的市场主体。

这一时期的发展得益于和平稳定的国际环境和发达国家的强劲需求，也得益于发达国家的资本与技术输入，同时大批高素质的廉价劳动力和十三亿人口的广阔市场也为世界经济增长注入了新的动力，为长期维持和平稳定的国际环境做出了巨大贡献。这一时期的问题是，随着经济总量的持续增长，需要从国外大量进口能源、原材料，而工业品大量地出口到欧家，经济发展的对外依存度越来越高，经济增长随时面临国际市场波动和贸易保护主义的威胁，再加上贸易伙伴集中在少数几个发达国家，动辄就遭遇反倾销调查，经济发展的独立性面临严峻考验。

3、后10年（2008———2018）的发展逻辑

2008年，爆发后，国外需求大幅度缩减，的外贸出现了负增长，为了止住经济增速过快下滑，开始把经济增长的动力转向国内需求。

这一时期的前5年，经济持续增长的动力主要在国内消费和投资的增加上。一方面通过收入分配制度改革来提高居民的消费能力，更好地发挥国内消费对经济的拉动作用。使居民收入增长和经济发展同步，劳动报酬增长和劳动生产率提高同步，提高居民收入在国民收入分配中的比重，提高劳动报酬在初次分配中的比重，初次分配和再分配都要兼顾效率和公平，再分配更加注重公平，保护合法收入，增加低收入者收入，调节过高收入。另一方面通过高速公路、高速铁路和城市轨道交通等基础设施和大型工程项目建设来促进国内投资对经济增长的拉动作用。

这一时期的后五年，国家把注意力再一次拉回到外需上，通过扩大开放来增加国外需求，以“”建设为重点，形成陆海内外联动、东西双向互济的开放格局。再一次把第三世界的穷朋友当依靠力量，坚持向发达国家开放与向发展家开放并重，坚持引进来与走出去并重，坚持输出产品与输出产能并重，通过国际产能合作帮助发展家走上工业化道路，同时也为经济的进一步发展增添新的动力。

在突如其来的情况下，为了使经济增长保持在一个合理的水平上，短期内通过内需来抵偿外需的损失，政府必然会因债务率的增加而使增长变得不可持续。所以在2015年召开的十八届五中会上，经济增长的动力从需求侧转向供给则，提出了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共享五大发展理念，把创新作为引领发展的第一动力，通过提高全要素生产率来促进经济持续增长，坚持“三去一降一补”，守住不发生系统性风险的底线。这一时期的发展，更加注重独立与安全，更好地解决了独立自主与对外开发的关系。

 纵观70年的发展，经济首先追求的是独立与安全，其次才是效率，虽然不同阶段，侧重不同，但始终坚持效率与独立、安全兼顾的原则。这符合在十九大报告中提到的从站起来到富起来，再到强起来的逻辑。先站起来，再富起来，最后才能强起来，国家的发展和个人的发展有很大的相似性，先富起来，再站起来很难，更谈不上强起来。我国至今还没有达到邻国日本的发达程度，但我们走了一条更为稳健的发展道路。日本早就富起来了，但是至今还没有站起来，，还是经济上都高度依赖。而却经历了站起来、富起来、强起来，并努力奔向更富、更强。

4、未来发展可能会遇到的挑战

是世界上最重要的双边关系，和也是世界经济增长最重要的两部引擎，的单边行动给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阴霾，也给世界和平与发展带来了更多的不确定因素。

当重重地甩掉第一只靴子之后，人们不免会担心第二只靴子什么时候落地，以什么样的方式落地。

任何一组双边关系都可以归结为合作与斗争两类，一个基本的道理就是“合则两利，斗则两败”。之所以会选择斗争，是因为对从经贸合作中所获得的利益不满足，他认为才是更大的受益者，他想按自己的意愿分割经济全球化的蛋糕。既然选择了斗争，并打响了第一枪，就没有利益可言，各方评估的焦点自然转向谁的损失会大一些，谁会首先让步，斗争会进行到什么程度，有没有可能重新回到桌上等。

与日本不同，是从独立自主走向对外开放的，所以经贸关系从一开始就是互利互惠，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依赖的进口，也依赖的进口 ，企业还在有大量的投资。开放经济最大的利益就是效率，最大的风险就是依赖，为了趋利避害，各方必须坦诚相待，当今世界，显然不具备这一条件，或者有一条绳子，能把所有的人绑在一起，但是这条绳子也不管用，总有人想要挣脱，也能挣脱。开放经济中，最厉害的关系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想挣脱是不可能的。最怕的是我中有你，你中没我，我还靠着你，你一脱身，我就倒了。

之所以能对施加反制措施，就是因为双方经济有高度的互补性，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当一方打击另一方的时候，自己也会受伤，也会感到痛。

是最大的农产品进口国，民众最大的关切是的反制措施可能会给农业所带来的损失，担心会更多地从巴西和阿根廷进口农产品，并批评特朗普政府为了钢铁业而牺牲农民的利益。人民也担心会指导国有航空公司会更多地购买空中客车，而给波音带来更大损失。

在有两种不同的声音，一种从经济高度互补性出发，认为弹药充足，有足够的反制措施，能让对手自食其果，知难而退。一种观点认为对出口的依存度仍然高于对出口的依存度，继续斗下去，的损失会更大一些。

中的经济互补性，，由于其威力巨大，而使得战争双方不敢轻易使用，因为打别人等于打自己，从而与战争的目的相背离。，，另外四枚是多余的。尽管对的出口依存度低于对的出口依存度，但是对较小的出口依存度足以让的反制措施将其经济，那么，对较大的贸易依存度对还算是优势吗？

与针锋相对的主观原因就是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不能因为受外界势力的胁迫而中断。不能让成为全世界的主宰，要积极推进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让世界各国人民都能按照公平正义的原则分享经济全球化所带来的福利。

对走势的推演，一千个人会有一千个版本，但真实的历史只有一个版本。历史从来都不是按照强者预设的剧本演进的，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历史上不乏以少胜多，以弱胜强的战例，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的，不乏其人，机关算尽，反误了性命的也有。发动战争的人有一千个理由说自己的战争是正义的，但正义的战争不需要理由，因为它就是正义的战争。

当然，最好的结局是能够收刀入鞘，化干戈为玉帛，重新回到桌上，以合作的态度化解分歧。